前言:今年过年的时候看着日历我非常纠结:今年农历是闰四月,也就是两个四月,那就有两个四月十八,到底庙会那一天我们过哪一个呢?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把这个庙会屏蔽了!
塘湖古镇,起源于何时我没有考证过。但是塘湖镇生人的马舜老师(保定党校退休教授)曾考证出这里曾是历史上北方最大的蚕丝交易市场之一,有一点佐证就是明末清初起家的易县名门望族——玉照堂就是靠桑蚕起家,他们家织出的“娄山绢”是送往宫里的贡品之一。我们附近的村子里也几乎都有以桑树园命名的地方——尽管桑树已经荡然无存。这颠覆了我个人意识中养蚕是南方的概念。
塘湖镇是繁华的,也曾是九十年代公社改名之前易县五区(塘湖区)区公所的所在地。历史上镇上也有区公所,也算是附近方圆几十里的政治、文化、金融、商业中心了。
年的塘湖镇大街上,除了那个国有供销社之外,还有土产商店、收购站、修配厂、邮局、食堂,与各个公社所在地不同的是,这里有一家新华书店。私人小卖部已经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了。
徐治功因为物资交流大会而被提拔庙会这一天,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的帐篷塞满了大街小巷,卖衣服的、卖吃食的、卖土产杂货的……这类似于小说《平凡的世界》中公社革委会主任徐治功同志搞的那个物资交流大会。
人流如织,在一些道口还发生了拥挤现象,就有人说“防着小李”(据说是源于京城一带),小李是我们这一带对小偷的称呼,果然一个便衣警察出现了,摁住了一个人,还有一个挡住了怒不可遏的人群,把那个小偷的手倒背着用一个手绢绑了。最后押到区公所里的派出所去了,那个小偷低着头,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。那时候揍小偷是名正言顺的,而且都不留情。
我没跟着看热闹的队伍去区公所,而是跑到街上去了。医院对面,也就是塘湖完小门口的一个旮旯里,发现一个卖旧杂志的,立刻蹲在那里看了起来,最后手里的两块钱全买了过期杂志,其中还有一本《集邮》杂志,后来我存了很多年,也不知道怎么就弄丢了,否则的话看网上现在的行情那本杂志也能卖几十元了。
那些流动录像厅bijiaojianlou没了钱,我也就转不下去了,回了学校。由于天气干旱,鞋面儿上都是土。好多同学也回来了,有些没有回来,据说是看录像去了,那时候录像非常新鲜,全是过瘾的武打片儿,一块钱一张票——那是一个月的炒菜钱啊!即使自己看到了,也会把钱捏得紧紧的,不进去啊!然而第二年我就去看了,看了个天昏地暗,为此还写了一份检查,但是没交给老师,因为我马上就初中毕业了,无所谓了!
年,是改革开放之初,农村经济的激活尚在萌芽状态,投机倒把不再是违法乱纪的罪名,于是,一些敢想敢干的人已经跃跃欲试,这样人们互相问候的话题就是谁谁挣了多少钱,而最初的发家都是从倒买倒卖开始的。由于门路的缘故,很多人是农产品,甚至是牲口——我们村第一个万元户就是从倒腾牲口发迹的。
这一天的庙会上,我没找到叔叔,叔叔在摆地摊卖编织袋儿,编织袋来源于北京舅爷厂里——厂里用化肥做胶,需求量很大,编织袋就没用了。但是农村刚刚施行联产承包责任制,粮食丰收了,编织袋需求量很大。而且残存在编织袋里的尿素颗粒几乎收集了一袋子。买卖特别好,这也算是舅爷他们对我们的照顾吧,也是给厂里解决了一项编织袋堆积问题,因为舅爷就是个普通工人,跟领导一说,领导就愉快答应了。
傍晚放学回家,大姨和几个亲戚已经住下了,自然是吃得好。现在才明白,所谓庙会,那是除了买一些必需品之外,更重要的是:给了大家一个聚会的理由,亲朋好友都有理由借此聚一下,加重一下感情,顺便解决一些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。比方说接着这个时候说媒、相亲、探望老人……
前两年年的庙会村里还请了剧团后记:弹指一挥间,四十年过去了。塘湖镇已经没有旧时痕迹,街上也都变成了楼房门面房,一派现代化景象,医院和交易市场已经转移到马路上,这一点是我没想到的。至于庙会上的内容我也不清楚了,因为我已经三十年没上庙了。关心这个日子,是因为我得回家,这一天是姥姥家亲戚们的聚会日子,他们来上庙,实际上是来探望我的母亲——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姑奶奶是那一辈人中岁数最大的。一般都是六七桌人,而这些与庙会的关联已经不大了。